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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辱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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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辱罵

嬌花易被摧殘, 只得緊緊得攀附於一旁能攀附的籬笆架,才不至於叫狂風驟雨碾成塵。指若青蔥的柔夷從絲滑的蜀錦被中伸出,牢牢地攥著結實有力的臂膀。

修剪的圓潤得宜的指甲未用蔻丹, 此刻因攥的緊了泛白, 又有一些淡淡的粉色。

白皙的脖頸往後仰,如墨青絲披散於後頭, 南棲春水盈盈的面龐貼著郎君散開的衣襟前,聲音細小若蚊蠅卻又聽得那麽真切:“南棲心悅衍哥哥,斷然沒有對旁的人動別的心思。”

往常鶯轉嬌啼般的聲音帶了些啞意。

兩靨含羞,瀲灩桃眸滿含情思,她腦中不甚清明, 只想盡快從眼下這境地脫身, 但渾身又難耐難受的很, 擡起手輕觸面頰, 一時分不清是面上燙還是手上燙。

依稀見著二公子撥開她額邊碎發,問她可是想好了。

想好了什麽,郎君容顏如玉,從側面看去面上鼻梁高挺, 深邃的眉眼情深似海就這般一錯不落看著她,叫人難以受得住。

時機難得,南棲下意識地就要湊上去說說好話。

指尖勾住衣袖下的手掌, 嬌嫩的唇瓣覆於他面上,一觸即離,她靠在他身前說著胡話。

“衍哥哥, 南棲心悅你, 你呢,你喜歡南棲嗎?”女娘子直白又熱烈的情意若泛濫的春水汩汩流進郎君心頭。

心上人不著片縷在他懷中, 不得其法地胡亂點火,郎君如玉容顏上浮現難以隱忍的神色。

額邊青筋暴露,時不時跳動。

那漆眸卻又瞧不出什麽,修長有力的指節捏著她軟軟的下巴,聲音低啞而又危險:“自是心悅你。這話莫要再同旁人去說,若你一直做的到的話,某便娶你,如何?”

若是做不到,那他便只能殺了那人。

心頭的真實想法未說出口,恐嚇到了她。

夜色中燭火晃悠晃悠,向來朗月清風的二郎君此刻一手撫上她的面頰,微微褶的漆眸一眨不眨望向她,南棲若吐泡泡的小魚兒被裹入汪洋大海,不知身在何處。

南棲點了點頭,唇邊遲疑著流連一句話,卻又被細碎嚶嚀聲所掩,終究是吞入腹中。

她本想問是真的嗎?

...

夜半方歇,榻旁小幾上的燭火要燃到末了,燭油堆疊在底下,燈芯細細的。撐開有些沈重的眼皮,她偏頭看見青色的帷簾及枕畔郎君豐神俊朗的側顏。

按住他在身前作亂的手,南棲撐著床榻就要起來。

看了眼支摘窗外頭,朦朧月色似是都叫雲掩去了,外頭漆黑一片。

她睡在裏側,想要去外頭就得攀過他的腿邊,如墨青絲垂落遮掩住一片旖旎美好。南棲跨過了他擺在榻上的長腿,玉足未著綾襪就要落在藏青素紋氈毯上,卻不妨身子一軟要跌了下去。

蕭衍自是不會讓她摔下去的,大掌搭上那約素細腰,將人往懷中攬。

南棲似是哭多了,眼尾泅紅,擡起眸子期艾著說道:“衍哥哥,夜深了,南棲得回去。綠墨還在等著我呢。”

見不得她再哭,郎君輕輕啄去她眼邊淚,輕揉她鬢邊亂發道:“某已經讓你的丫鬟先回去了,今夜便歇在此處,不妨明早再回去。”

漆眸掃過她玲瓏起伏的身段,上頭一點一點緋紅綻放,鬢雲亂灑,一舉一動流露出嬌媚之態。

夜深,寒涼更甚,才落水調理了沒多久實在不放心她這般折騰。

青色的蜀錦被蓋在身上,鼻尖細嗅那股令人心安的冷梅香,沒有什麽幹擾她,大掌一下又一下順著她纖弱的背。

小姑娘終究扛不住濃濃的困倦,闔上眸子沈沈睡去。

不知郎君點了燭火,指尖描摹她哭累後荼蘼的容顏,順著耳畔一路蜿蜒往下...

翌日,天光正好,暖陽從半開的支摘窗內漏了進來,似水般傾瀉於暗青色的帷簾上。

三腳乳足爐裊裊娜娜燃著冷梅香,室內清幽一片,帷簾掩映之下蘇青色蜀錦被褥隆起一道曼妙倩影。

日上三竿,南棲悠悠轉醒,榻旁冰冷冷一片,昨夜一切仿若在夢中。

但她記得那時燭火明滅之際二表哥說會娶她。

“表姑娘,你醒了?”合依掐著時辰從外頭進來,手上拿著一木托盤,上頭疊著簇新的衣裙。

撩開帷簾,見到靠在榻上美得驚心動魄的姑娘,雪膚烏發,身上只著一件素色寢衣,掩不住玲瓏曲線。

睡眼惺忪的眸子微微瞇著,似是睜不開,纖長睫羽上掛著碎淚。

怪道主子心中一直記掛著人,合依輕輕將木托盤放下,取來盥盆要伺候她凈面。穿上衣裙後扶著人坐在窗邊,郎君屋內沒有銅鏡。

合依打開桌案上擺著的妝奩,裏頭琳瑯滿目擺著剛從庫房裏頭挑選出來的釵環,她依著當下時新的妝容替南棲描眉點花鈿。

薄施粉黛便美得驚為天人,細細妝點後那精致面容讚一句國色天香也不為過。

幸好如今不是亂世,不然表姑娘這副容顏若流露民間不知要卷入何等風波。

梳妝畢,下人依序端上膳食,菜色多種多樣較她在棲遲院用的還要好。合依伏身行禮道:“表姑娘,公子吩咐過了,定要讓奴婢伺候著您用完膳再走。”

折騰了大半宿,南棲腹中空空如也,拿著玉白小勺攪了攪碗中的桃膠,小口小口喝了起來。甜滋滋的佐以銀耳碎,她很是喜歡。

像是瞧出了她的喜好,合依暗自留意著只待公子回來便告知。

“表姑娘,奴婢送你回去。”合依面上恭敬,低垂著頭無旁的不妥神色,像是分毫不知為何南棲會在玉清築過夜。

心中的羞赧退卻,南棲答應了聲:“那便麻煩合依姑娘了。”

合依攙扶著人,出了院門去,女娘子穿了一襲冰藍色交領襦裙,衣領束至脖頸處,格外守禮不過。

路遇丫鬟仆婦,遠遠見著人皆欠身行禮道:“見過表姑娘。”

得了她帶著善意的甜甜一笑,心中熨帖的很。

一路回了棲遲院,倒是也沒有生出多餘的事端來,南棲偏頭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合依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府上人知道這是二公子院內下人的緣故。

暗衛出身的合依心細,福至心頭像是無意間說道:“表姑娘且放心,這個時辰恰好是月末放銀錢的日子,府上得了閑的婢子仆婦皆去庫房前候著了,不得閑的也加緊忙完手頭的事,好去排著隊領月份銀子呢。”

“若是哪位主子能多賞些,可是還要互相比上一比的。”

言外之意便是今日再喜歡嚼舌根的下人也無意留心她從哪來,回哪去,無需擔心。擡頭看了看光亮亮的地面,南棲思忖著,二表哥他是早就知道了,所以才留她宿上半宿嗎。

拐了道彎便回了院子去,南棲邀她入內小坐一會兒,合依也只是搖著頭:“奴婢奉命將表姑娘送回來了,這便先回去了。表姑娘好好歇息著。”

“小姐”綠墨得了消息,在門邊見著了人,小跑著過來了。

向合依道謝後,扶著人回了廂房去。

院內果真空落落的,連掃灑的下人都不見影子,都上庫房那領銀子去了。

看著她面色略微有些白,綠墨擔憂著問道:“小姐,你可還好?二公子他,他待你如何?”昨夜去小室吃茶,心頭難安稍坐幾會兒便叫合依請著回了棲遲院去。

只留了小姐一人在那,她是知道小姐中了那腌臜藥尋二公子幫忙,卻不知是如何幫忙的。

昨夜小姐未歸,今日瞧著面色也不太好,小丫鬟心頭不免有些憂慮。

唯恐主子叫人欺負了去。

一路走來,總算是回到了廂房內,南棲略有些憊懶地靠在湘妃榻上,松了口氣,心中卻略微有些微迷茫。

她所求是公子的庇護,昨夜親耳聽聞若表現的好,公子會娶她為妻。

一時心中亂如麻,不知該不該信。

眼下聽了綠墨這話,好不容易平息下的心緒又開始起伏,兩靨泛起了些紅,搖了搖頭又說道:“他待我,也算是極好的。”

她將視線落於支摘窗上開的艷極的牡丹花,前些時候那盆花開謝了,伺弄花草的下人又從如芳園內搬了盆新的來。

得了誰的囑咐不言而喻,她只是個表小姐,沒這般大的分量指使大房的下人做事。

許是有些話憋在心中難受,南棲看著綠墨,瀲灩桃花眸似是因昨夜未好好歇息有些晃神:“綠墨,二表哥說我中的是七日醉,這藥無解。只能尋人才能解。”

無解,那便是只有...

綠墨險些打翻了手中端著的茶盞,連忙將茶盞擱在桌上拉著南棲的手問道:“小姐,你是說郎君他欺負你了?那他可有說娶你,何時娶你?”

小丫鬟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,拉著南棲冰涼涼的手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就期盼著從小姐口中聽得她想要的。

南棲點了點頭,不篤定地說道:“說了,他說若我心悅他一人,表現的好便能嫁與他。但什麽時候嫁,他沒說。”

瞧著綠墨焦急憂慮的模樣,南棲這會兒倒是從中走了出來,反握住丫鬟的手安慰道:“別憂心我了,這倒也不算個壞事。”

“我家世低,雖是官家小姐但還不如一般鄉紳富商的小姐。此刻也快接近年關了,在蘭陵公府住了許久,本翻過年就該回家去了。”

“我那繼母你也是知道了,我決計不會回去的,如今攀上了二公子,求上一求,不說頂好的姻緣,能安身立命的金銀財帛總少不了。”

南棲將眼前境況掰碎了,揉開了細細說與綠墨聽,樁樁件件事都考慮到了,唯獨漏了她此刻的感受。

未出閣的姑娘家,不經事,本該被父母兄弟捧在手心裏疼著寵著,如今卻要在這高門大戶偷偷摸摸行這種事。

若,若郎君是個狠心的,或是薄情的負心漢,那誰來管小姐的死活。

綠墨緊緊攥著南棲的手,圓圓的面上滿是擔憂,心中卻希望這事能如她們所想般發展。“小姐,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。還是得想法子要個承諾也好。”

主仆二人正說著話,外頭卻響起吵吵嚷嚷的聲音。

“死奴才,敢攔著本小姐,滾開,讓我進去”葉湘怡尖利的聲音伴著小丫鬟的阻撓聲清清楚楚傳入二人耳中。

門扉上的簾子叫人一把扯開了去,小丫鬟緊緊抱住葉湘怡的腰,被連拉帶托扯進了廂房。

見到了南棲,她委屈巴巴地低下頭去:“小姐,烙色無用,攔不住大小姐。”

來者不善,今日當值的仆婦皆去領月例了,她這姐姐是特意挑了這個時候來的。南棲道無事,讓她退了下去。

葉湘怡揉了揉被攥紅的手腕嘲諷道:“葉南棲,來了蘭陵公府你倒是又養了條好狗。”

見她穿了一襲簇新的水藍色裙裳,梳著臨安時新的妝發,不同於在葉府時明珠蒙塵,如今像被擦拭過了般美的驚人。

就這般隨意坐在湘妃榻上,小臉微白,一顰一笑間有臨花照水的美。

心頭不由更氣,爹爹和娘親在家中愁的睡不著,她倒是過的滋潤。

南棲垂眸,輕輕道了句:“不及姐姐,擅闖妹妹的院子,比農戶家的獵犬還要厲害。”

不待她嗆聲,南棲迅速話頭不留一絲喘息的機會又問道:“姐姐來我這,又是有何事?”

葉湘怡將袖中藏的一封信摔在了案幾上頭,厲聲便斥道:“爹給你寫的,你在皇覺寺那晚究竟做了些什麽,竟觸怒了劉老爺。你知不知道,爹本可以擢升去江南知府當差,因著你這事一攪和,本要到手的差事黃了。”

不提還好,一提南棲便憶起那夜的絕望及那張滿臉橫肉的面龐。

圓潤的指甲緊緊掐進了肉裏去,南棲唇角微勾,面上揚起一抹笑。

“姐姐這話說的好沒理,妹妹我聽不懂,什麽叫觸怒了劉老爺,劉老爺是誰?官員升遷一事向來由吏部負責,與我有何幹系?”

“倒是姐姐三句話兩句不離劉老爺,莫非這是姐姐心上人,不若妹妹我去告訴姨母,也好減輕姨母替姐姐尋婚事的煩擾。”南棲善解人意的說道。

視線卻從那黃封信紙上掃過,不用看定也知道沒說好話。

就他爹那樣的,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,連家中那點狗屁倒竈的事都掰扯不明白,還是莫要去江南霍霍別的百姓了。

向來低眉順目之人眉眼鮮活了起來,更添鮮妍嬌艷的媚態,葉湘怡走上前去威脅道:“妹妹,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,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劉左副都禦使雖倒了他背後還有劉家,爹的意思是讓你去好好求個饒,認個錯。”

見她還不明白情況綠墨上前來,一把推開人,護在南棲身前。

高聲道:“大小姐鐘意劉老爺,便自己去求饒認錯,莫要將這烏七八糟的事扯到我家小姐身上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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